03 糟糕！查尔斯长大了！
如果艾瑞克曾有什么时候特别喜欢查尔斯——他无数次宣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那就是当他睡着的时候。
“呼噜——呼噜——”
艾瑞克迈着猫步靠近查尔斯的窝。还在睡梦中的可卡犬发出微弱的呼噜声，六个月大的身体蜷成一团，造成他依旧还很小的假象。
“看看你，睡着以后也不像只猫。”
艾瑞克总是认为，既然是他养大了——从某种意义上——这只笨兮兮的狗，那么他应该至少在某点上比较像猫。
在查尔斯刚学会走路时，艾瑞克就开始了他兢兢业业的洗脑工程。
“查尔斯。”
“汪！”
“错了！猫不这样叫！”艾瑞克严厉地瞪着地板上的毛团。
查尔斯的大眼睛露出疑惑，“猫？”
“是的，猫。”
“我不是猫，艾瑞克。”
“谁说的？”
“艾玛！”查尔斯对给他食物的人有着近乎迷恋的好感。
“那个蠢女人什么都不知道。”艾瑞克露出厌恶的表情。
“可她的奶很好喝。”查尔斯吧嗒着嘴。
“那不是她的奶，看在上帝的份上。”艾瑞克开始焦虑地在毛团周围转圈了。
“你好大只。”查尔斯蹲在地上，羡慕地目光随着艾瑞克转来转去。
“你也会长这么大的。”艾瑞克不承认自己有点骄傲。
“真的？”查尔斯憧憬地打量着他光滑的皮毛。
“是的，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只猫。”艾瑞克学着查尔斯的样子蹲在地上，把猫尾巴像狗一样甩在身后（这让他难受死了，但为了洗脑大业他可以忍受）。
查尔斯思考着低下了头，半个世纪那么久之后，他严肃地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认真，他对着艾瑞克发出带着奶香味的咆哮。
“姆嗷？”
毫无准备地艾瑞克跳了起来。他站在茶几上向下吼：“你要干什么？”
查尔斯委屈地望着他，“学你说话。”
“喵！”
“姆嗷！”
这样毫无意义的吼叫持续到艾玛下班回家，查尔斯在单调的模仿游戏中找到了只有自己知道的乐趣，而艾瑞克拒绝承认他单方面崩溃。
“够了。吼叫这项技能你是学不会了。”
查尔斯趴在地上，“我明明有进步了。“他上半张脸皱在一起，像是要忍住非常强烈的生理欲望，他短小的嘴迅速张开发出气势汹汹的吼叫：“米昂！”
艾瑞克把脸埋在了爪子下面。
“查尔斯，不许这样叫。我会被投诉的！”艾玛把叫个不停的查尔斯抱进厨房。
查尔斯在吃完奶后叫得更有力气了。
此时此刻，蹲在狗窝旁的美短猫认真地端详着曾经的小毛团，他的眼睛流露出几乎是愉悦的光芒。伴着可卡犬有关磨牙棒的梦呓声，他坚定地抬起了前爪。
被按住鼻子的可卡犬扭动着身体，龇牙把艾瑞克的猫爪按在身下。
“放开我！”艾瑞克亮出了处心积虑留的那一丁点指甲。
查尔斯停止吠叫，看清了让自己不能呼吸的人是谁。
“我还以为猎狗狂魔出现了。“查尔斯嘟囔着，抬起身体让艾瑞克抽出爪子。
“才没有猎狗狂魔这种东西。”艾瑞克不屑一顾。
“可是艾玛说如果我再咬坏她的鞋，她就要带我见猎狗狂魔。”
“她说的是宠物训练营。”艾瑞克集中精力舔着前爪被弄乱的毛。
“那就是猎狗狂魔的意思。”查尔斯认真地说，“昨天散步时汉克告诉我的。”
“汉克是谁？”艾瑞克从爪子上抬起头警惕地问，他拒绝承认自己有点伤心，但他抖动的胡须泄露了他的心情，“你觉得他比我更可信？”
“他是小区里的一条比格猎犬，他知道在咬坏沙发后怎样求饶会被主人原谅。他很能干。”查尔斯在狗窝旁伸着懒腰。美短猫盯着对方修长的身体，在空气中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查尔斯愉快地摆起了尾巴，就像他每天做的那样，“说真的，我已经过了什么都相信你的年纪了，艾瑞克。我长大了。”
“你才六个月！”艾瑞克气势汹汹地说，努力制造出自己依旧比他强壮的假象。
“我已经六个月了！”查尔斯歪头，凑过去舔了下艾瑞克，“我长大了艾瑞克。”
艾瑞克严肃地打量着查尔斯的身体，紧紧六个月的时间，他亲眼目睹了这只毛团从巴掌大变成了几乎和自己相同大小的笨狗。如果情况不对——事实证明，情况经常不对——查尔斯会长成一只比自己强大的狗。
美短猫的脑海里出现了巨型可卡犬对他亮出獠牙和爪子的画面，画面里他躲在艾玛的衣柜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因为艾玛只给自己修指甲的事实心痛不已。
查尔斯在地上打了个滚，艾瑞克吓得用两只脚站了起来。
“那可真酷。”查尔斯羡慕地说。
美短猫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优雅地放平身子，决心要在可卡犬变成恶魔狗之前驯服他的野性。
驯兽大业第一步：把该死的吃狗粮的汉克比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