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请点击文末tag
第三章
*** ***
克拉克很想对露易丝说，他们已经不是青春期的中学生了，把一个成年人推到另一个成年人怀里这种行为并不是红娘行为，尤其是在还不清楚布鲁斯是来报仇还是来叙旧的……看在拉奥的份上，他很有可能被布鲁斯·韦恩伤到！
他轰隆隆的脑子没有管住他的鼻子，有钱人身上特有的钱味儿一点点飘进他的鼻子，木质香水混着一点奇特的说不上的味道，让他觉得想到北极的冰雪。他在超市买的须后水没有这么多种层次的味道，他身边也没啥有品位的朋友。在这短暂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脑子已经想到了吉米送他的圣诞礼物——空气味香水，你猜怎么着？还不如空气好闻！
布鲁斯的笑声就在他耳朵边，克拉克耳廓上的绒毛几乎能感受到声波震动。
拉奥啊！克拉克下意识后倾身体，拉开彼此的距离。
哥谭富豪对这种“投怀送抱”的行为适应良好，手稳稳的伏在他的后颈，大概是怕他得脑震荡或者颈椎骨折，或者他是想掐着我的脖子，拎去哪儿杀掉？
他心里想的大概反应在了脸上，布鲁斯留在唇角的微笑慢慢扩大成一个整整的笑容，那双狭长的眼睛都因此柔和起来。
“我倒不介意这样一直抱着你，克拉克。”
这些字一点点从对方薄薄的嘴唇里划出来，布鲁斯的声音有些含混，尾音含在嘴里，却又能让人听清楚，克拉克突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目光偏转，看到对方左脸的泪痣。
小记者轰隆隆的脑子突然变成白噪音世界，他用力推了布鲁斯一把，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布鲁斯被他推得差点倒在车前盖上，“力气很大嘛。”他从车上站直，口气像是在夸他。
“啊。”克拉克支吾着说不出什么，脑子里还是对方眼角那枚泪痣。
“那个……不好意思。”
克拉克和一定距离外的布鲁斯一起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汤姆作为杰克咖啡馆的收银员，一直尽职尽责，结账从来没有算错过金额，电子账目记录完整，按时提示老板报税，兢兢业业，只希望能多涨点工资，好带女友去欧洲玩一圈。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有野心，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坏蛋来抢劫店铺时，超人能听见过来帮忙。今天中午，他的店里来了一男一女，点餐用餐，和其他客人没什么两样，直到他们突然提高了说话声，然后没有结账就僵硬地走出店铺，女人用力将男人推开逃跑了，而这个被推开的男人……没看错的话，是被另一个常上电视的男人搂在怀里？
被这两个人盯着，汤姆突然有点紧张，“账单还没结，伙计。小本经营……”他把后面的“概不赊账”咽回肚子，那个年长男人好像是哥谭的那个有钱人，就是那个无论哪儿剪彩都有他入镜的家伙。
克拉克“哦！”了一声，一迭声的道着歉，抓起自己的电脑包跟着汤姆回到店里。店门没在他身后关上，布鲁斯也跟着他进来的，该死的，这个有钱人轻轻的哼笑声简直无法忽视。
克拉克从电脑包里掏出钱包，他身旁出现一条手臂，拿着一张信用卡，“请刷这个。”
克拉克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然而穿着红白色工作服的收银员立刻接过了那张卡，没给他机会阻止。被请客的小记者在吧台前严肃的看着布鲁斯。
被瞪的人看着克拉克严肃的嘴角和示威般抬起的下巴，依旧觉得很有趣，“下次拿卡动作要快，年轻人。”
“难道你练习过？”克拉克呛回去，和布鲁斯并肩朝外走去。
“当然不，”两个人分别推开各自那侧的玻璃店门，布鲁斯理所当然的说：“我签单就行了。”
克拉克竟然有点感激对方没说刷脸就行。
万恶的金钱世界。
所以，约会。不管克拉克是不是同意，佩里还在电话里对他做着思想工作，诸如我们已经得罪了新老板，不能再火上浇油之类之类。
“新老板？”他压低声音问，尽量不让布鲁斯听到。
没错，上周宣布的，韦恩集团受够了环球日报的上级公司，所以严格意义上，布鲁斯·韦恩是他老板的老板的老板。
哈。新老板上台后的人事变动应该不会殃及基层员工？
克拉克默默地揣好手机，看到他的大大大老板站在车旁，示意他上车。
“我们去哪……头儿？”他尽量把这件事处理的像是公事，还尽力挤了一个微笑。
克拉克确定对方对他眨了眨眼睛，又有他那尾音含混的慵懒嗓音说：“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这周末都是你的。”
真好笑。北极你去吗？
克拉克带着情绪拉开车门，用力坐了进去。
“你知道吗？我还真的需要帮忙。”克拉克在狭窄的副驾驶座位蜷起腿，一边说，一边调节车座。显然，这个位置之前坐的都是些体型没大只的人，比如某些模特或者明星？克拉克泛泛地想，打定主意要拿回两人相处时的主动权。
“好啊，你要去哪？”
“回家。”
布鲁斯拉下手刹的动作停了下，“回家之前，至少也要让我请你吃顿晚餐吧？”
克拉克无视他的暧昧表情，露出带着小虎牙的阳光笑容，“你能请，但先回家再说。”
布鲁斯看着小记者向献宝一样对他展示落了一周灰尘的小公寓，和落在客厅中央的那些没拆封的纸箱子。意外？有一点。但这哪里值得克拉克开心的如获终极武器？微型公寓的年轻主人得意的像要屠杀巨龙，微笑都带着点威胁和恐吓。
展示基层员工的加班日常，克拉克都不需要加入表演成分，“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资料一起看完，我会万分感激的。”他真诚的看着韦恩集团的总裁。他看到后者进屋时，脸色阴晴不定，还偷偷用手指抹了下落灰的鞋柜，再加力气，准能把人吓走。
然而对方只是淡定的看了看这些箱子，确认这里面都是某位橄榄球运动的赛场表现记录、训练记录、个人经历、往年新闻等材料后，就把那件灰色毛呢西服脱掉，扔在了落灰的沙发上。
克拉克看着沙发上被震起的灰尘飘荡在空中，听到对方很不欣赏的说：“没想到星球日报的资料存储方式这么落后……你们难道还在用纸笔办公吗？年度预算都花到哪了？”
星球日报的小记者茫然的看着他的大大大老板拿裁纸刀划开纸箱，和他确认每箱材料内容，知道他听见布鲁斯用蓝牙耳机和秘书说要看星球日报的预算使用情况报告，那层蜡制的虚幻感才破碎，他仿佛听到了佩里能惊起狗叫的咆哮声。
最后，无论克拉克怎样阻止，他们还是用韦恩集团大都会分部送来的扫描仪和电脑，把资料扫进硬盘，用来给他日后查询资料。
克拉克看着扫描仪和电脑，觉得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终结的具象标志。
就像还不够破碎一样，布鲁斯·克拉克人生终结者·韦恩对大都会行政部负责人主动帮忙的提议毫不领情，一句“我约会你搅什么乱”，就把来的人都赶了出去。
那些被赶出的职员忍不住打量克拉克，眼神大约分为“哥们，老板要约会，你还不跑？”这种单纯直男派，和“啧啧，老板换口味了嘛！”那种油滑八卦派。
克拉克本来打算跟在单纯直男派身后一起逃离现场，结果手拿资料的布鲁斯头也不回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说“你想都别想”，把他拽回到他身旁，肩膀挨肩膀，裤线挨裤线。
他都能听见单纯直男们转变成油滑八卦党的声音，哔哔哔。
至此，他的社交生活被布鲁斯打上了巨大的韦恩符号，嘭！
*** ***
“‘堪萨斯甜心’？你们是认真的？”克拉克拿咖啡的手抖了一下。
坐在会议桌另外一侧的娱乐版同事们双眼发亮，纷纷回应：
“听起来比‘小镇男孩’要高级点。”
“更吸引人眼球，你懂得，堪萨斯和甜心听起来有点矛盾。”
克拉克假装没听见地域歧视。
“你总要给我们点东西写啊，克拉克！”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缇娜抱怨道，“一个周末，你和布鲁斯·韦恩在街头拥抱、去超市采购、他拉着你的胳膊、你对他做鬼脸……推特上的狗仔公众号条条凑齐九张图，你总不能让自己家报纸什么料都没有吧。”
克拉克第一个反应是解释那不是拥抱、采购和鬼脸……那是因为他被要求为布鲁斯的无偿帮助做一些报答。该死的，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坐在角落的吉米说：“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啊，克拉克。为什么你看起来像是被嫖了还没拿到钱？”
克拉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吉米，你在这干嘛？社会版不用写稿子了？”
吉米拿着笔，无奈耸肩，“佩里知道我是你朋友，临时抽调过来帮忙打友情牌。”
“我们了解你，克拉克。不会把你形容成洪水猛兽，或者别有居心的什么人，而且，说真的，你已经逃不过去了。”缇娜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
财经新闻：韦恩集团总裁高调回应感情问题，称‘如有好消息，会第一时间公布’。鉴于目前韦恩集团还没有递交相关信息变更申请，韦恩先生的同性恋情能否走入殿堂尚未可知，周一开盘日，韦恩集团股票在……（点击链接）
“韦恩从来不回应这种消息，没想到他居然同意和财经记者聊这种话题”缇娜小心的说，生怕把克拉克吓到——他看着已经进入崩溃边缘了。说实在的，让普通人面对舆论压力真是太不公平了。
克拉克没有说话，他在思索孤独堡垒的氪星科技能不能把这些电子信息消除掉，或者干脆改变人们的记忆，或者时光倒流，让他在看到布鲁斯的那一刻就消失掉。
他们并没有怎么样。克拉克本以为一个又脏又挤的屋子能够把这位花花公子吓跑，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认真和他整理起了资料。整理资料不需要费脑子，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台扫描仪安静的把资料放进去，看各自的笔电里出现相应的内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克拉克很喜欢那种安静，不搞暧昧不说话的布鲁斯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沉稳，他只需要站在那，就让你觉得心里有底。
克拉克将此归结为有钱人特有的气场，压根没往心里去。他现在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接受一个不靠谱对象提供的罗曼蒂克。他有克拉克的工作，有超人的职责，堪萨斯有母亲需要关怀，大都会有朋友需要照应，他的人际关系已经很完整了，更别提他现在还有一堆被蝙蝠侠拿走的氪石需要担心。
露易丝说的转移注意力之类的建议根本行不通。他这样想着，从烤箱里把苹果派拿出来。布鲁斯听到烤箱的提示音，已经从客厅过来。他穿着西装马甲和浅色衬衫，袖子因为刚才的活儿挽了起来，双手抱胸倚在门口看他忙碌，他刚洗过手，克拉克离他近了，就会闻到布鲁斯身上的那股多层次香水味，如今又多了一层克拉克家洗手液的味道。
客厅的纸箱子已经叫人送回星球日报，高级保洁把地板和家具擦得一尘不染，只可惜克拉克又把厨房弄乱，一团糟，胳膊上还沾着面粉。
“依照承诺，送上我的感谢。”克拉克把派放在最大的盘子里，端到布鲁斯面前。
男人一开始说话，那种沉稳可靠就消失了，“你确定熟了？”
“你尝尝？”
布鲁斯又打量了它一会，“你确定你的朋友们说它好吃并不是安慰你？”
“不尝就滚。”
布鲁斯挑眉看他，“我觉得预算报告还是有必要看的。”
克拉克咬牙，把派又放回桌上切角，然后两个人一人一盘，配上勺子。
“需要我喂吗？”克拉克高举着勺子问。
布鲁斯认真考虑了下，说谢谢不用。
所以，周六晚上，没有高档晚餐，没有红酒，没有太多的话。他们用从超市买回来的特价苹果，和克拉克妈妈的配方做了苹果派。布鲁斯吃的很安心。拥挤的公寓也好，无聊的周末加班也好，在一天的最后坐在折叠椅上，吃家庭制作的苹果派，给他一种久违的生活气息。
两个月来，那么多单调夸张的示爱，街头的挑逗和捉弄，半真半假，并没有比布鲁斯之前的哪场风流韵事多出太多情感。直到此刻，布鲁斯舔掉勺子上粘着的苹果派派皮，看到坐在四方餐桌另一侧的克拉克脸颊鼓起，不停的咀嚼吞咽，那股在他脑海深处盘旋的黑暗飓风几乎停止，世界一片空白。
“下次，”他清了清嗓子，“请你吃韦恩家自制配方的饼干。”
克拉克抬头看他，嘴里还塞着食物，他咕哝一声，缓慢的摇头，像是在拒绝。
“你要把另一个派也拿走？”克拉克看着他把盘子装进纸盒里，郁闷的说。
“难道不是给我的？”
看来探望哥谭蝙蝠侠的计划又要重新来了，没有伴手礼怎么见偶像？
布鲁斯看他为难的样子，眯起眼睛，“你除了我，还有谁要感谢吗？”
“感谢世界上的超级英雄，让我们活在光明之下。”克拉克心里想着，就说出来了。
布鲁斯的脸色很难看，他把纸盒拎在手里，没在说刁难他的话就离开了。谢天谢地。
TBC
还是评论多=更新快
